重刊「胡適逝世目擊記」
2012/12/15
◆「胡適逝世目擊記」作者提供非商業免費閱讀
(本報訊)已退休的台灣新聞報記者陳爾靖,1979,8發表在中外雜誌8月號的文章「胡適逝世目擊記」,當年中外雜誌創辦人王成聖並未付給稿費,因此著作權與版權仍屬作者所有,今年適逢一代哲人胡適博士逝世50周年,中央研究所近代史研究所舉行「胡適與蔣中正特展」,作者特別找出原文,並校對謬誤,增加新資料,全文重新訂定完成。
陳爾靖已授權本人,重新繕打上網,提供學術研究與非商業性使用,敬請各界明察。
數位網路報社長陳漢墀敬啟
20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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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網路報社長陳漢墀敬啟
2012,12
胡適逝世目擊記 1979,8
陳爾靖
作者簡介:陳爾靖,1930年陰曆8,29生,湖南醴陵人(現屬株洲市),其父適生公(諱顯褒),在湖南長沙讀省立第一師範時,與毛澤東同班同學。1948,12,24在火車上被中國敗兵強抓去當兵,在蔣軍中當馬伕、伙伕、開過小差四次,政戰學新聞系三期畢業,後入台灣新聞報當記者,喜愛寫作,好打不平。
「胡適逝世目擊記」校正全文 2012,12,18
作者簡介:陳爾靖,1930年陰曆8,29生,湖南醴陵人(現屬株洲市),其父適生公(諱顯褒),在湖南長沙讀省立第一師範時,與毛澤東同班同學。1948,12,24在火車上被中國敗兵強抓去當兵,在蔣軍中當馬伕、伙伕、開過小差四次,政戰學新聞系三期畢業,後入台灣新聞報當記者,喜愛寫作,好打不平。
「胡適逝世目擊記」校正全文 2012,12,18
民國五十一(1962)年二月二十四日深夜,我寫了一篇目擊胡適逝世的文稿,刊登在翌日的台灣新聞報第三版,當時我保留了很多資料沒有寫,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我發覺他似乎蓄意要死在那個經過選擇的時間與地點;因為那樣的死比較符合他的身分與地位。
去年某月香港出版的一分雜誌,刊載有某君所寫胡適逝世種種情形的報導,閱後覺得失真之處太多,當時去採訪中研院第五次院士會議的記者,固然有將近十來人之多,可是目擊胡適猝然病發倒地不起的記者,卻只有本人一人,現在為了避免以訛傳訛起見,當晚我這個曾站在蔡元培館門口大呼:「胡適博士倒在地上啦!」,而把十多個已經坐在汽車準備離去的男女記者叫喊回來的記者,不憚辭費,爰提筆再來寫一篇「胡適逝世目擊記」,送請中外雜誌刊登以聊盡新聞記者求真求實的天職。
當年採訪院士會議
民國五十一(1962)年二月二十四日下午二時,中央研究院第五次院士會議,假當時尚屬於台北縣而如今已劃歸台北市的南港中央研究院內蔡元培館舉行,其時我正被報社派在台北市採訪文教新聞,採訪院士會議當然是我分內之事,不過此一任務也令我頭痛萬分。
因為我沒有交通工具,而且當時台北市與南港中研院之間的交通也遠不如今日來得方便,至於其他各報社和通訊社,以及各電台的記者,不是服務單位提供有汽車,便是自己有摩托車。
不過此刻我要強調一點的是,那時候的文教記者具備有汽車者幾乎沒有一個,騎摩托車者也只有警察電台的小鬍子小周一人,像我這樣的情形,服務的報館遠在高雄市,待遇又不高,每月薪水只有新台幣一千元上下,交通費也沒有,那時候尚沒有計程車,出租汽車倒是有,只不過叫車很麻煩,行政報帳又不容易,自己貼點錢又貼不起。
因此每逢到要到遠距離去採訪新聞,早一兩天就令我念茲在茲心緒極不安寧,去擠別人的汽車吧!有時候難免要看人家的臉色。
女記者鶯燕繞門庭
由於報社沒有提供汽車,二十四日中午我提早草草吃了一點東西,當作午飯,然後搭乘公路局經過南港的客運車。
抵達南港之後,步行到中研院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我依稀記得當我走到中研院時,可能還不到下午一點鐘。
我於是在中研院內到處逛逛,快到兩點時,才在蔡元培館外面等候其他文教記者的到臨,以便一道進去採訪。
台北市各新聞事業單位跑文教的記者向來有一不成文的特色,那就是女性多,而且這特色一直維持到今天尚無多少改變。
我在蔡元培館外面等呀等的,在接近兩點鐘的時分,五、六輛吉普車相繼抵達,一陣燕語鶯啼與夾雜著尖銳女聲的大呼小叫聲中,一大群男女記者同業翩然蒞止。
他們早先不見我去擠搭便車,目前卻早已在此恭侯,免不了有所訝異,經過互相招呼之後,大家相繼走向蔡元培館的大門。
胡適生前最喜歡跟記者打交道,其中又特別喜歡和女記者廝混(我實在想不出恰當的字眼,以形容胡院長生前喜歡和女記者在一起開玩笑逗樂子的情景)。
也許有人通知他,也許他老遠已聽到了女記者們的嘈雜燕語鶯聲,當我們一行走進大門時,我們的胡博士早已率同該院的有關負責人員站立在門口來歡迎了,他以他特有而且為女記者們所熟悉同時特別顯得親切的笑容,來和大家打招呼,並且一一與記者們握手。
不過我可沒有跟他握手,因為當時少不更事的我,實在看不過他平日與女記者們在一起時那種似乎有點失之於輕浮的笑容與神態(我不忍心使用「色迷迷」這三個字),我裝著沒有看見他伸手向我,而趁著大家相擁進門的擁擠場面而避免了一握博士之手。
當然我內心的此一見解不太能為女同業們所接納,因為在他們心目中胡博士是無比慈祥與無比崇高的,而且她們也老是喜歡糾纏在胡適的身邊作女兒態,頻頻大撒其嬌。
自稱有病脾氣激動
在正式院士會議之前,胡適站著面向眾多坐著的院士與來賓,作一種類似致開幕詞式的演講,我清楚的記得他的開場白內容大致是說:「我在離家來此主持院士會議之前,我的老太婆囑付我說,我心臟既然不好,要少講話,免得對身體發生妨礙,不過現在老太婆不在這裡,我也不管一切,要講它一個痛快----」,胡適講話時的神情相當激動與氣憤,直到今天,我尚搞不清楚他當時的講話怎會如此衝動,說實在話,胡適平時待人接物的脾氣一向是好的出了名的,可是那天非常奇怪,他的脾氣簡直壞到了家,每當中廣公司那個長得比電影小生還要帥的記者葛某(此君長得英俊瀟洒,以後深獲老牌影星李麗華所賞識,曾堅邀他主演電影而被拒絕,未幾此君赴美據傳在「美國之音」任職)將麥克風伸向胡適的嘴邊以便錄音時,馬上引起胡適莫名的不耐與慍怒,他甚至毫不掩飾他的失態,一面緊蹙著雙眉,鐵青著臉,呼吸急促著講話;一面很不客氣的用手將葛某所伸來的麥克風推開,有趣的是葛某卻是一個相當有纏勁和鍥而不捨的記者,胡適推開了他的麥克風他馬上又將他伸回去,甚至靠得比上次更近,幾乎碰觸到胡適的嘴唇,最後胡適這座火山終於爆發了,他怒氣沖沖的用力粗魯的將葛某的麥克風推得老遠,並大聲斥責:「你不要這個樣子嘛!」各位猜猜葛某怎樣處理這個尷尬的場面?他把麥克風又伸過去了,只不過這次離胡適的尊口距離比較遠一點而已。
經過了這麼一陣折騰,胡適致詞似乎不著邊際有如蜻蜓點水似的,時而科學,時而民主,時而中外文化比較的扯了一大套,然後又特別對坐在前排的女科學家吳劍雄女士(她當日偕同她的科學家夫婿袁家騮博士一道出席會議)大攀交情,他說吳女士的某老師是他在北大的得意門生,他雖然對自然科學沒有深入的研究,想不到他的學生卻教出一個像吳女士這樣舉世聞名的科學家來,真使他引以為榮。最後他越說越遠,又對坐在前排的吳大猷博士攀扯起兩個人之間的來往情形,事隔這麼多年,胡院長當日講話的內容我雖然不一定全能記憶不予遺漏,不過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突出之處,我相信他當日的談話錄音,如今在中廣公司與警察電台的倉庫裡一定可以找到,如果能拿來放出來聽聽,相信任何一個人也難以指出他當時講話的重點來。
一手按胸 疲勞週旋
至於胡適致詞時的姿態,我至今記憶猶新,他當日身著一件淡灰而略顯青藍的長袍,講話時一手下垂,一手則緊按著胸部,他很費勁的什麼英國哲學、美國哲學闡釋了老半天,可能講了四五十分鐘之久,接著吳劍雄女士,吳大猷博士,以及其他一大堆學人都講了些話如此這般接連的疲勞大轟炸,起碼搞掉了兩三個小時,繼之則為在原地舉行的酒會,乖乖,我那時還是個十足的土包子,同時,那個時候的台灣經濟不要說尚未起飛,簡直還在跚跚舉步的階段,一般人的生活都簡單得很,不要說難得看到一瓶洋酒,即使連一包洋煙,相信也不能輕易的看到的;可是在胡適主持之下的中研院院士會議酒會中,我就看到了十幾廿瓶各式各樣的洋酒,再加上一大堆的小籠包子、燒賣、春捲之類的點心,擺滿了一屋子,於是這些全國科學界與文化界的精英,在相互交換了一頓精神食糧之後,又要為他們的那一張嘴吧而忙碌了,只見人手一杯洋酒,嘴裡卻滿塞了包子什麼的,在會場裡走來走去,胡適是中研院院士會議的主人,他自然不能令酒會冷場,何況他又是一個天性喜愛熱鬧的人,但是我們的胡院長到處和人舉杯敬酒,到處和人天南地北的聊天,不要說如此勞累幾個小時一個有病的老年人吃不消,就是換一個身體強壯的年輕人來,也不一定受得了,時間不停的在杯觥交錯酒酣耳熱之中消逝,胡適的神情更是顯得蒼白與憔悴,他的一隻手仍然緊按著胸部,那些不斷找他敬酒與聊天的人們,隨著夜色的來臨,也逐漸的散去,最後只剩下吳劍雄女士和她的夫婿袁家騮博士,以及吳大猷博士等約莫十來個人仍然圍繞在他身邊繼續在閒談著,至於我那些負責盡職的男女同業們,為了搶著趕回去發稿,其時一個個都已爬上了他們的吉普車,甚至他們的司機已經發動了引擎,準備絕塵而去了,我沒有汽車,我也不願意去擠搭他們的車子,於是我仍舊逗留在蔡元培館內,在等待這酒會的落幕,在觀看這另一種形式的盛宴的席終人散。
手顫眉縐 頹然倒下
不料胡適博士突然雙眉緊縐,臉上慕地湧現出一種極大的痛苦,嘴吧僵硬的開闔了一兩下,他那掩按在胸前的手也僵硬的顫動了幾次,然後發出了很大的一聲「碰」的聲音,胡適整個身軀就重重的硬綁綁的就像一座小山坵的崩頹,也更像一塊大木頭的傾斜,硬碰硬的竟背朝地向後傾倒了,當時在場的人士都為這突然其來的不幸事件嚇得愣住了,繼而大家慌亂成一團,等我弄清楚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時,看看手錶,其時正是六時三十分,我並立即跑到外面空地去,把那些已經坐在車上正要離去的同業們叫喚了回來,一等那些驚慌莫名的女記者們一眼瞥見他們敬愛的胡博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登時一個個悲哀得如喪考妣,除了一位被大家尊稱為黃大姊的老牌記者黃順華(現任聯合報副董事長劉昌平妻子)尚能抑制之外,女記者們幾乎都哭成了淚人兒。
手顫眉縐 頹然倒下
不料胡適博士突然雙眉緊縐,臉上慕地湧現出一種極大的痛苦,嘴吧僵硬的開闔了一兩下,他那掩按在胸前的手也僵硬的顫動了幾次,然後發出了很大的一聲「碰」的聲音,胡適整個身軀就重重的硬綁綁的就像一座小山坵的崩頹,也更像一塊大木頭的傾斜,硬碰硬的竟背朝地向後傾倒了,當時在場的人士都為這突然其來的不幸事件嚇得愣住了,繼而大家慌亂成一團,等我弄清楚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時,看看手錶,其時正是六時三十分,我並立即跑到外面空地去,把那些已經坐在車上正要離去的同業們叫喚了回來,一等那些驚慌莫名的女記者們一眼瞥見他們敬愛的胡博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登時一個個悲哀得如喪考妣,除了一位被大家尊稱為黃大姊的老牌記者黃順華(現任聯合報副董事長劉昌平妻子)尚能抑制之外,女記者們幾乎都哭成了淚人兒。
哭聲電話聲強心針
但聞一片嗚咽飲泣之聲,此種強烈的悲哀氣氛,立即感染了在場每一位人士,我心想她們已成為第一批也可能是胡院長最欣賞的一批不折不扣的弔喪者,而忘記了她們本身記者的職務了,因為她們正像是一群在進行一場哭泣比賽似的,除了女記者的哭泣聲,室內只聽到台大校長錢思亮等人在大聲打電話召請醫生來進行急救,錢思亮這幾通電話真管用,辦事效率也高得驚人,不到二、三十分鐘光景,台大醫院院長魏火曜,率領了好幾名助手,帶著氧氣筒手提急救箱等急救醫療器具匆匆忙忙趕到現場,馬上替胡博士進行胸部大力按摩,魏火曜並將胡適長袍的扣子解開,在心臟部位注射強心針,我真是大開眼界,我一向不知道強心針是要正對著心臟直接注射的,而且插得那麼深,真可以把一個垂死的人(甚至剛死的人)疼痛的活了過來,魏火曜等人手忙腳亂折騰了好一陣子,他終於抬起頭來向大家搖搖頭表示他們的無能為力,並吩咐助手們將氧氣罩自胡適的嘴臉部位卸下來,此時一名新生報的專業攝影記者何漢章也慌慌張張的趕回來了(他原先來過照了幾張開會的相又回去了,可能是經該報的文教記者打電話通知他趕回來的),這位仁兄不管三七二十一,打開鎂光針拿起照相機對著躺在地上的胡適辟哩啪啦大照其相,這一來惹火了站在一旁的吳大猷博士,他一把拉開該名攝影記者,一手插腰一手指著該名攝影記者的鼻子怒氣沖天的大罵特罵起來,原來他認為這位老兄如此替胡院長大拍其照是不尊重死人,是大大的不敬,於是頭巾氣味極重的吳博士就向記者大發起書生脾氣了,事實上向死人拍照是該攝影記者的職責,何況胡適是社會大眾所注意的人物,他的死相不僅不會受到社會人士的厭惡,反而會受到廣泛的關切,這一點可能為吳博士所忽略了。
疑其有意鞠躬盡瘁
或許因為感念我站在蔡元培館門外大喊了幾聲:「胡博士倒在地上啦!」,採訪文教新聞的同業們,在再次離開趕回去發稿時,好心邀我搭他們的便車,我也暫時將我極為強烈的自尊心擱置起來,放棄了步行列南港再搭公路局返回台北的計劃,回到新聞報台北辦事處提筆寫稿之際,我一再斟酌是不是要將我內心對胡適之死的疑團批露出來,因為從他的死再對照印証他在院士會議致詞時的幾句開場白,他明明知道自己心臟有毛病,早先並因心臟病發而進出醫院好幾次,而且每一次病發情況都極為嚴重,在這種情形之下,我如果假定他的死是由於他有意鞠躬盡瘁,相信也是言之成理站得住腳的,然而一轉念到我們這個社會的保守與閉塞,以及一般人對事物的看法往往都訴諸情緒直接反應而不訴諸理性判斷和思維推敲,倘若我根據我內心的想法秉筆直書,後果可能有很多種,也許有人認為我聳人聽聞故作驚人之論以譁眾取寵,最起碼的惡果則是馬上被頭頂上司台北特派員歐陽醇大打一頓官腔,然後飭令將稿子重新寫過,緣於這種種的顧慮,我終於將我的懷疑深深埋在心底,而且這一埋藏就是快十八年,在這段漫長的日子裡,我想到了海明威的自殺,以及數年前川端康成的自殺,再印証胡適生前的心臟病的嚴重,還有他對雷震「自由中國」事件所應負的道義責任,以及他的「中國哲學史大綱」無以為繼的困境,再加上大陸上對他的清算鬥爭-----種種切切的不如意,以一個燈盡油枯的不可能再有任何作為的老年學人,選擇一個良好的時間與地點,蓄意將自己的生命拚命的、竭力的閃爍一點最後的微光,未始不是一個良好的安排,以胡適的智慧與心思的縝密,他當然是可以預見及此。
新聞處理幾則逸話
胡適逝世當晚我寫的「目擊胡適逝世記」,一字不易於翌日刊出,我的頂頭上司台北特派員歐陽醇於第二天看報之後對我說,他昨晚太匆忙了沒有將我所擬的特稿標題「胡適逝世目擊記」稍加修改,如今看起來實感不太妥當,他認為我靜觀胡適之死有如參觀一頭動物之死一樣,好像不太合情理,可是我當時不便頂撞他我是一名記者,對任何事物最好不要摻雜個人的情感進去,以免有所偏差。
關於報導胡適之死,當年的新聞界曾議論了好久,那就是那些女記者們各自回到自己的服務單位之後,因為哀痛逾恆,悲傷過度的結果,竟良久不能執筆寫稿,有些甚至要同事代為捉刀,更有的哭的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氣而和催她寫稿的上司大吵一場,一時文教記者之間好些花邊新聞大批出籠,都是肇因於胡適之死,好在昔年的一些無傷大雅的笑話,轉眼已成陳跡,言念及此,能不為之慨然。
歲月如矢,個人亦由青年而進入中年,濫竽記者工作一幌廿多年,一事無成,依然故我,不過為了真實提供胡適之死的真相,並將個人心中深藏的一個疑團合盤托出,以供高明之士指正,乃不辭慵懶和荒疏,聊草此文,恭謹候教。
五月廿七日於內湖惡木蔭居
附記:胡適在主持中研院第五次院士會議開幕式之前,特別理了一個髮,除了氣色略顯不好之外,儀容是相當整齊的,因為剛剛理過髮的緣故,他的鬍子被清除得乾乾淨淨,可是一等他倒在地上氣絕不久,他嘴上的鬍渣子通通長了出來,並且有相當的長度,當時我真為這個奇怪的現象感到納悶和害怕,事後經向人請教得知,人死之後,由於皮膚收縮和肌肉僵化遺留在皮膚下面的鬍鬚根渣自然要冒出頭來,而不是死後會長鬍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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