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同榮的真面目

嘉義鄉親常由報紙、電視看到我的消息,瞭解我「公」的生活,可是對我「私」方面的生活,知道的不多。因此,我必須介紹我的日常生活。
我的生活非常有規律:早上六點半起床,隨即運動一小時,晚上十一點上床睡覺。早上看完報紙(包括英文的Herald Tribune日報)後,到立法院處理公務及參加些社團活動。晚上如有應酬,也都在九點左右回來看書、寫文章,從未有「第二攤」(到酒家、KTV等聲色場所)。
我不抽煙、不喝酒、不喝茶、不喝咖啡,也不賭博,沒有休閒,整天都在工作。我的生活簡樸:住的是在民視我辦公室旁邊的一個小房間,吃的是立法院附近的小麵攤。省吃、儉用,一天忙到晚,但卻感到生活有意義與充滿樂趣。
談到「私生活」,難免談及家庭生活。以前在美國,甚至於目前在台灣,都由內人蔡麗蓉管理家務事,尤其是家庭經濟及子女教育。現在,她每年到美國看孩子及孫子。她絕大部分的時間,待在嘉義;偶而到台北,陪我參加些社交活動。

運動

我一起床,就做伏地挺身,一分鐘做五十五次左右。休息兩分鐘後,再做仰臥起坐,一分鐘可達到六十次。然後馬上到運動場跑五千公尺,速度低於二十五分鐘。最後,拉單槓(引身向上),可做七次。傍晚如有空的話,我還舉重,平均每週二、三次,現在,躺在椅上(bench),我能舉一百十五磅重的鐵鍊(啞鈴)十多次。

二○○二年四月,我到白河陸軍訓練中心接受體能測驗。隨後,國防部長湯曜明在國防部舉行酒會,祝賀我具有「三十歲年齡層的體能」。現在,我的體力並不比兩年前差,我的體重三、四十年來都維持六十六公斤。

我自一九七○年起開始慢跑,已有三十五年的歷史了。一九八九年,我在美國參加馬拉松賽跑,跑到二十三哩(三十六點八公里)時,是三小時二十八分,並不慢,突然看到內人站在路邊向我揮手加油,我非常高興,舉起雙手向她表示我的體力及精神都非常好。也許是興奮過度,不久,我發覺跑不動了,但堅忍不放棄。一步又一步的走到終點,終於完成四十二公里的賽程(新營到台南之遠),費時四小時十九分鐘。

二○○二年九月二十八日,民進黨黨慶在板橋舉行運動會時,陳水扁主席帶領黨的幹部跑運動場一圈。在司令台前起跑,沒有劃起跑點的線,當然也不曉得終點。當陳主席跑到司令台前停下,我才發覺已到終點,但已「不慎」超越陳主席,我被媒體批為「白目」。

由於那一次的經驗,二○○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太魯閣馬拉松賽時,我除了參加五千公尺的賽跑外,也參加主辦單位為陳水扁總統特別設計的一千五百公尺賽跑。我都跑在陳總統後面,離好幾公尺,到達終點時,還看到一條終點的布條,那是要給陳總統衝的。我曉得如我衝過去的話,這一次恐怕會被抓去「槍斃」。

去年三月五日,東吳大學舉辦「名人賽跑」,看看參加的名人一個小時能夠跑多遠;馬英九也參加,跑一萬七百四十公尺。今年,我準備跟他賽跑,練習好幾個月,能夠在一小時跑一萬一千五百公尺,比馬英九快七百多公尺。可惜,因三月二十日總統選後,泛藍支持者在總統府前抗爭,馬英九忙著維持治安,不克參加三月二十七日的「名人賽跑」,我也就不去了。

為了推行公民投票運動,我在各縣市跑十二次,環島長跑四次(用接力方式)。最近一次是為去年十月在高雄舉行的「公投制憲」大遊行。十月十九日在台北的貢寮由林義雄點燃聖火,然後向南跑。那一天,我跑了二十公里(台北縣市各十公里),其後每天十公里。十月二十三日在鵝鸞鼻,由呂秀蓮副總統點燃聖火,於十月二十五日跑到高雄,與由台北來的隊伍會合。該夜,我手持聖火,跑入會場,受到二十萬群眾的歡呼,把會場的氣氛帶到最高點。

在台北,我都到民視對面的市立體育場跑步,到那兒運動的人,每天早上都有好幾百個人:有的打太極拳,有的做健身操,男女都有。有一天,有位男生告訴我,說有些女生認為我穿的短褲太短,他要付錢,叫我去買一條比較長的短褲。我無可奈何,用自己的錢去買一條。

在我的跑步生活中,發生幾件有趣的故事。有一次,我在晚間跑運動場,忽然踩到一顆石頭,扭傷了腳踝,疼痛不已,因而倒地大叫。等到稍微緩和後,心有未甘,於是索性把這顆石頭帶回家,放在家裡好幾個月。從此,我再也不敢在晚間跑步。

還有一次,我在運動場時有人溜狗。狗看到人跑步十分興奮,就繞著我前後追。它跑到我前面,然後迴轉朝著我跑。小狗不曉得人類有「靠右邊走」的習慣,左右亂跑,因而和我相撞,撞得我小腿骨疼痛難當,好幾個星期不能跑步,狗也哀嚎而去。

一九九七年,民視舉辦登玉山活動,要我參加。我天天跑步,但從未登過山,聽到玉山,真的有點兒害怕。那一次,我們到達玉山頂峰時,大家感到很累。看到民視的直昇機來錄影時,好多小姐高喊:「直昇機,請下來帶我們下山」。這一句話,也是我當時心情的最好寫照:已精疲力盡了,還要下山。平時不常登山,一下子登玉山,腳酸的很。

其後,我再登玉山三次,每次登山前,我都練習跑一萬公尺,使腳部習慣於激烈的運動。現在,我由塔塔加到排雲山莊不到三個小時,由排雲山莊攻頂大概一小時二十分鐘,我都是最先抵達主峰頂上。

衣、食、住

一九九三年十月一日,嘉義的名記者葉長庚在「聯合晚報」寫了一篇文章,描述我的衣、食情形:「民主政治理念走在時代前頭的立委蔡同榮,他物質慾望低,絕少花錢,儉樸的生活方式卻很傳統。他的『節儉度』,一如其『募款高手』的名氣,在海內外一樣大大有名。

 他一只十九美元買的手表戴了廿年,穿了好幾年的老西裝一襲、蹬著老舊但保養仍然很好的皮鞋,從美國回到台灣,當了立法委員後,蔡同榮節儉的生活仍然沒變。

  在美國時任職大學教授,年薪六萬八千美元,服務銀行界的蔡太太年薪八萬元,蔡同榮還有一些稿費收入,但他完全交給太太處理,他連銀行都沒去過。他個人菸酒不沾、咖啡不喝、不吃消夜點心,天天帶太太做的漢堡當午餐和晚餐,廿年從未自己到外面吃東西,隨身零用錢僅等值新台幣五百元。

  回到台灣,夫妻倆在美國的收入全放棄了,他零用錢反而提高為四千多元,原因是有時難免請人吃飯。他請客也有原則,經濟力比他差的由他請,像在立法院餐廳,他請過立委廖大林,不過也只是一碗麵;經濟力比他好的,他一定等對方付帳,他認為這樣很公道。」

這是十年前對我生活的寫照,現在還算是真實,不過,我要補充些最近的實例。關於不喝酒,有段趣味的故事。一九九二年立委選舉前一夜,在噴水遊行時,約有二十位鄉親向我獻花,其中一位美麗的小姐向我獻花後,還爬到車上向我親吻。我很好奇,花了好大功夫,終於找到這位小姐。她結婚時,不但要我參加婚禮,並且要我陪她逐桌敬酒。有位客人堅持要我喝酒,我說從不喝酒,結果,那位新娘代我喝。

我在民視時,吃溫州餛飩麵六十元;在立法院時,吃意麵,加上一顆魯蛋及二顆貢丸(戲稱「蔡同榮套餐」)共五十元,是「連戰便當」十分之一的價錢。有一天,我去買麵,有位小姐排在我前面,向意麵店老板說要買一碗「蔡同榮套餐」。我很好奇問她要買給誰吃的,她回答說:「尤清委員」。那位老板告訴我,現在吃「蔡同榮套餐」,除了尤清委員外,還有陳唐山委員(還未擔任外交部長之前)及前立法院院長劉松藩。

  我的穿著很隨便,不太講究。一九九七年,我特地到美國參加小女兒的婚禮。她告訴我:「爸爸,明天是我結婚的好日子,請您去買一雙新皮鞋。」我不好意思,才把我已穿十年、鞋底補了又補的皮鞋換掉。去年夏天,王幸男當著好幾位立委好友面前說:「同榮兄要當立法院長的人穿得這麼隨便,我們一起來捐錢讓他買些好衣服穿。」我不是沒錢買衣服,而是不注重穿著。

  除了衣食外,我在住的方面也很簡樸。幾年前,我搭機回嘉義時,在機上遇到黃爾璇委員,他問我:「你要回到嘉義的祖厝嗎?」我說,我在嘉義沒有祖厝,每個月花一萬元,租了一間公寓。他說:「人家隨便算一萬元。」我解釋:我的公寓在體育場旁邊,是在郊區,只有廿五坪大(扣除公共設施後,實際上恐怕只有廿坪),每坪四百元月租,是市價。我在那兒住了十年,直到最近才搬到一間較大的公寓,也是在體育場附近。

  在台北,為著方便一大早爭先去登記委員會質詢,幾年前,我住在青島東路我的國會辦公室。早上六點起床,到附近開南商工學校跑步。如晚起床,跑步時,好多學生走過運動場,不方便,學校教官會來說:「蔡委員,請你早一點來。」為不打擾學生上課,有一段時期,我用鬧鐘,不管晚上幾點上床,一定在早上六點起床,實在很辛苦。

台北市立體育場,由一大早開放到深夜,隨時都可以去跑步。我就住在民視的一個小房間。那個房間面積還不到五坪,放上床、冰箱、電視機、運動器材,實在很狹窄,只能睡覺,談不上享受。幾年來,在台北時,我一直睡在這個地方。

家庭

內人蔡麗蓉是一位傳統的台灣女性:認真讀書、工作,不管閒事。嘉義女中畢業後考入台大法律系,然後獲得美國南加州大學(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碩士學位,主修公共行政,副修電腦。她曾在美國漢華信託銀行(Manufacturers Hanover Trust Company)擔任相當於副總裁的職位,負責電腦方面的工作。

她的參與政治是因為我那麼關心台灣的民主、自由,她才犧牲自己的志趣,來成全丈夫的願望。好像一九九○年,我要回來台灣推行公民投票運動,她一直不贊成,是因在美國過得好舒服的生活:有很好的職業,子女的教育相當不錯,美國的生活環境那麼好,卻要來分散家庭,回到闊別三十年、生疏的台灣,一切從頭開始。可是,最後她還是把兩位女兒留在美國,跟我一道回到台灣。我一直瞭解她「陪」我的心情,因此,我一輩子都感到虧欠她。

一九九二年十月十七日,在我第一次參選立法委員的選舉晚會上,她突然說要上台演講。我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建議她,講三分鐘就好。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演講,料想不到她竟講了十一分鐘,真把我嚇壞了。她說,她生病,住進醫院五次,我都不在她身邊,都在外面為台灣前途奔走。最近的一次發生在一九九○年我回台後,她在美國手術乳癌,國民黨只允准我出境到美國,而不准我再入境回台,所以我才不能到美國看她。一九九一年秋天,她化學治療後由美回台,曾經一度白血球降至九百(一千以下就沒有疾病抵抗力),她感到惶恐,就寫家庭的「財務報表」,有些項目我初次看到。

當選立委後,我專心投入立委工作,從未經營事業。我的創設民視是為台灣人爭取一個發言的機會;民視已成為台灣第一電視台:不論收視率與節目內容品質都是第一。可是,我從未向民視領取薪水或車馬費,完全是一位義工。去年八月,我辭掉民視董事長職位,而被董事會推舉為「創辦人」。

星期一至星期五,我大多留在台北,除了民視、中常會、立法院開會外,爭取地方建設及服務鄉親也佔了我不少時間。市長陳麗貞向中央政府爭取地方建設經費,都要我當「跑腿」。我都逐步進行:第一步:約相關部會首長見面,第二步,陪她赴會,第三步,唯恐口說無憑,要對方正式發函答應。絕大部分的嘉義市地方建設都由我經手,我與市長合作無間,所以她寄望年底立委選後,我會當立法院長,對嘉義市的地方建設必有更大的幫助。

我對選民服務特別認真,因為這是民意代表工作的一部份。星期一至星期五,都有好多助理在服務處服務鄉親,星期六上午,我都在服務處跟鄉親見面,傾聽他們的心聲。有時,我會建議他們到台北,由我陪同去見部會首長,當面解決他們的困難與要求,我從未向鄉親收取任何紅包或禮物。

麗蓉大部分的時間留在嘉義,可能受到我的鼓勵與影響,她一大早就到體育場走路二千八百公尺,然後到服務處走走看看。她對政治不感興趣,從未代表我參加任何社團活動,但如有人批評我,她會感到很難過。

她獨自在家時,都隨便吃吃,但當我回家,會認真燒些菜。在台北的應酬很多,都吃過多,回家最想吃的是蕃薯粥。吃飯中,我會把我在台北所做所看的事情,講給她分享。週日在台北比較忙,週末回到嘉義,很想休息一下,但婚喪喜慶活動還是很多,她會利用我不在家的時間洗我由台北帶回來的衣服及燙襯衫。

我們兩個女兒均是麗蓉帶大的。大女兒令怡進入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ohns Hopkins University)唸醫學預備科,畢業於哈佛大學醫學院(Harvard Medical School),現在在哈佛大學附屬醫院當醫生。令怡喜歡運動,二○○一年及今年均獲得世界盃回力球(squash)雙打冠軍。

令怡唸醫學是她的決定,所以我努力鼓勵小女兒怡君唸法政。一九八八年高中畢業後,她到普林斯頓大學(Princeton University)唸政治系。後來卻轉到經濟系,最後獲得紐約大學(New York University)的企管碩士。一九九○年我回來台灣,不能就近看管小女兒,才讓她轉系,實在很遺憾,這是我回台所付出的一個代價。她現在在紐約的一家銀行就職,擔任財務分析工作。

令怡是在我們最艱難困苦的時候長大的。當她四、五歲時,麗蓉正在唸碩士學位,白天送她到托兒所,晚上叫她自己看書、畫畫冊,不要跟媽媽講話,因為媽媽要看書。她都乖乖聽話,不會吵。我們都認為虧待她,為了彌補她童年的生活,一九九七年,她生下第一位女兒沙姆(Sam) 時,麗蓉到美國看顧她三年。

因為母親是醫生,對沙姆管教甚嚴,怕他發胖,不給她糖果吃,麗蓉都偷偷的買東西給他吃。祖母及孫女的感情非常好,當沙姆聽到麗蓉要回台時,藏麗蓉的衣服,她母親告訴她要藏passport(護照)才有效,他問:What is passport?(什麼是護照?)相別那天,兩個祖母及孫女在機場相抱而哭。現在麗蓉雖在台灣但還思思念念沙姆。

我不喜歡麗蓉對孫女兒投入那麼多的心血與感情,所以以後令怡再生一位女兒,怡君生了兩位女兒,我都不鼓勵她到美國去看顧她們。現在,麗蓉每年到美國住一、二個月,看女兒及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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